第十三章情真情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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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从出院到今天已经过去两个月了,现在我可成了名副其实的学校风云人物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估计除了“蘑菇圈”,没有第二人可以和我相提并论。因为330寝室被毁,寝室大妈和看门大爷的离奇死亡,我莫名被袭击,受伤住院等等各种相关的小道消息满天飞。真的假的,什么都有。你就说你想听啥样的吧!什么我被330寝室女生附身,来找情人报仇的。什么我是330寝室女生的投胎转世的等等,我听了都可笑。

  不过值得庆幸的事,330寝室被毁的事,学校怕丑事败露,还有青木学长父亲的压力,最主要的是拿不出实际证据来证明是我干的,最后没有处罚我,不了了之,还给我付了全额的医药费。

  虽然外面狂风暴虐,我心静似水。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。我一边拿着小扫帚打扫体育馆,一边哼着东北的二人转,像我这个年纪的喜欢听东北地方戏的已经很少了,可是我却情有独钟。

  正月也是里(儿),正月初三四(儿)

  社里头放年假。我们两个去串门(儿)

  转回身来。叫了一声他(呀)

  你过来,有点事(儿),

  看看外面有没有风丝(儿)

  咱们两个人抱着孩子(儿),去串门(儿)。

  当天去(哪个)当天回(儿)(呀)

  看一看我爹我妈你的(那个)老丈人(儿)(呀~~~哎~~呀~~哎~~呀)

  小伙(我)心中想(啊)

  拿点啥东西(儿)(呀)

  曹子糕上八件(儿)

  一样拿一斤(儿)

  转回身来,打开箱子柜(儿)(呀)

  拿出来(呀)新上衣(儿)

  裤子本是呢伦的(儿)(呀

  也没粘泥也没挂灰(儿)

  劳模会上(我)穿一回(儿)

  娶我那年你新买的(儿)(呀)

  现如今你穿上试试还是正合身(儿)(呀~~~哎~~呀~~哎~~呀)

  二人收拾好(哇)出门奔正西(儿)(呀)

  路过了西下洼,来到(了)杨树林(儿)

  西下洼也不洼。变成溜平地(儿)

  杨树林,蒙上泥(儿)

  地里跑开拖拉机(儿)

  想起来(呀)笑死个人(儿)

  咱们两个在这谈过心(儿)

  一晃都过去了

  孩子抱出门(儿)(呀~~~哎~~呀~~哎~~呀)

  说笑来的快(呀)

  来到丈人(儿)门(儿)(呀)

  七大姑八大姨(儿)

  迎出了人一群(儿)

  丈母娘接过外孙亲了一个嘴(儿)(呀)

  看一看我的小外孙(儿)

  肥头大耳有精神(儿)

  高鼻梁(儿)双眼皮(儿)

  不像他舅像他姨(儿)

  这孩子活蹦乱跳好象个虎羔子(儿)(呀~~~哎~~呀~~哎~~呀)

  二人吃完饭(哪)太阳偏拉西(儿)

  小两口收拾收拾要回家门(儿)

  丈母娘留(哇)留也留不住(哇)

  我们回去(儿)要开会(儿)

  研究生产大问题(儿)

  选种子(儿)买化肥(儿)

  在买一台拖拉机(儿)

  等社里在放假

  我们两个在串门(儿),

  对,

  我们两个在串门(儿)(呀~~~哎~~~~恩哎哎嗨哎海~~~~~~呀~~~~~~)

  我边唱边幻想着和嗣修哥,抱着孩子,手拉手的回家串门情景,那个美呀,就别提了。

  唱的正来劲的时候,突然听见一只母鸡叫。你说现在的母鸡怎么都光叫唤不下蛋呢?

  “呦,这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李念辛嘛,听说校草张嗣修,学生会主席左青木都对你青睐有加。我就纳闷了,这脸胖的像猪头似的,哪招人喜欢。”说着还捏了捏我的脸。

  我抬头一看只见三个穿着时髦,趾高气昂的女生站在我面前。好像是学校的什么太妹三人组,我听别人提过她们,专门欺负新生,被她们盯上的学生有好多都不敢来上学了。我忍,另一个女生过来掐了掐我的脖子讽刺道:“这脖子像车轴,这头发像枯草。”

  老虎不发威,这是把我当病猫了。我扔了手里的扫帚,一下把那个母鸡叫的女生扑倒在地,顺势骑在她身上双手掐住她两边脸蛋子,使劲拽,嘴里还不停骂道:“我让你捏我脸,我让你捏我脸”。站在一旁的女生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我拽的嗷嗷直叫,就伸手来帮忙。我向前一躲,回手拉住那女生头发,“我让你拽我头发,我让你拽我头发,还有我最痛恨别人掐我脖子,女鬼喜欢掐我脖子,你也喜欢掐,我让你掐我脖子,我让你掐我脖子。”我一边掐着手里的女生的脖子使劲摇,一边抬头看已经吓傻的另一个女生。她怯怯的说:“你别看我,我刚才什么也没干。”我放下手里被我掐的半死的女生,捏住那个吓傻女生的耳朵。

  “让你不学好,让你不学好,跟他们混,到处助纣为虐。敢欺负到我头上,大姐我上树掏鸟窝,下河摸泥鳅的时候,你还撒尿和泥玩呢。”

  我把他们三个狠狠的胖揍了一顿,留下一句狠话,“以后别让我在看见你们,看见你们一次揍你们一次。”气冲冲的走出了体育馆。

  “小辛?”

  “谁?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”,我边骂人边转身,

  “嗣修哥,怎么是你啊?”我立马换上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。最近发生太多事,我都忘记我是一个演技实力派啊。

  完了完了,我努力在嗣修哥面前保持的淑女形象,一下崩溃了,老天快下顿冰雹砸死我算了。

  “谁惹我们小辛了,火气这么大?”

  “没什么,只是三只猪,说皮子痒痒,我给她们挠挠。”嗣修哥,往体育馆里看了看,无奈的摇摇头。

  “小辛,今天青木说请客吃饭,他让我来找你,说是在食堂二楼已经定好桌了”

  “嗣修哥,不太好吧,我上次说请他吃饭,都还没请呢。”

  “没事,青木那家伙,家里有的是钱,不差你那顿,他说要庆祝你痊愈出院!”

  “那我就下次请吧!”

  “对了,刚才路过收发室,发现有你一封信,就给你带来了。”

  “谁来的信?”

  “不知道,没写名字,还是你自己看吧!”我接过嗣修哥递过来的信封,上面没有寄信人和地址,甚至连我的班级都没写。只写着昌盛一中,李念辛亲启。这会是谁?难道鼻涕虫那家伙突然良心发现了?我疑惑的撕开了信封,从里面掉出一张相片,便什么我没有了。我拣起一看,嘴角弯了起来。只见相片里,一个脸色苍白,面带笑容的女人幸福的靠在一个皮肤黝黑,身体健硕的男人身上,背景是一个不大的茅草屋。相片的背面还写着一短话,“走的匆忙,没和你说声谢谢。我终于告诉了他实情,我们决定一起面对,我又怀孕了,我想应该是小宝回来了。我好幸福,你也要幸福。”看了眼日期是一个多月前发来的,应该是我刚出院的时候。

  “这是谁寄来的,这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?”

  “一个老朋友,走吧,嗣修哥,我们去吃饭。”突然觉得心情大好。嗯,我也会幸福的。

  一进食堂的二楼,果真不一样,两百多平的大厅,用半截隔断改成了小包间,虽说站起来也可以看见别的包间里的内景,但是和一楼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吃饭,别人的唾沫星子可以喷你一饭碗相比可是五星级酒店了。单间有大有小,嗣修哥,领我走到里面最大间停了下来。果真青木学长已经在等我们,菜也已经上桌。

  “小修哥,小修哥,快坐我旁边,我给你留了位子。”还没等我说话,就听到林南影哇啦哇啦的叫。嗣修哥犹豫了一下,还是坐了过去。林南影用胜利的眼神朝我眨了眨。

  “小辛,你也快来坐,坐我身边吧,你才是今天的主角。”青木学长笑笑的说道。

  我扫了一下众人,小雪也在,于是说:“我还是挨着小雪坐吧!”

  “离我远点,今天我来,是给青木面子,不代表什么。”小雪冷冷说道,我知道因为上次嗣修哥受伤的事,她一直不肯原谅我。

  “这个就是小辛妹子吧,我经常听嗣修和青木提起你,我叫秦东,是学生会生活部部长,以后你如果想进生活部找我就好使,油水大大的有。”说话的是一个一身肥膘,眼睛猥琐,长的有点着急的胖子。

  “哎,我说二师兄,你他奶奶的,我说你咋吃这么胖,原来学生会的钱都进了你腐败的肚子。”

  “沙师弟,这哪叫腐败,我这是乐于助人,没有我的胖,哪能显现你们的瘦。”

  “你快收拾收拾去世吧!伟大的祖国都快被你吃穷了。”青木学长一脸嫌弃的表情。

  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或重于其他山。如果我死了,你就给我买个经济适用坟,就行了,给国家减轻负担。”胖子睁着小眼睛,贫嘴道。

  “小辛,你快点离他远点,别被他污染了,坐我这。”青木学长笑着招呼我。

  “坐我这,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。”胖子说着还拉了我一下。我不好意思拒绝他,就对青木学长说道:“青木学长,我还是坐在秦东学长这吧。”

  “别叫学长,叫东哥,亲切!”胖子笑着看我,一脸的自来熟表情。

  “秦东,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!”青木学长挤兑道。

  “辛妹子的眼光是雪亮地,我代表人民,代表组织欢迎你。”说着还真伸出手在露出肚子的衣裳抹了抹来和我握手。

  大家被秦东的举动逗的哈哈大笑,一下缓解了刚才的紧张的气氛。我突然对这个声音粗狂,不修边幅的胖子产生了好感,要不是他一顿插科打诨,我现在还晾在那呢。

  青木从座椅底下拎出一箱啤酒,“明后天是周六,周日放假,今天大家一醉方休啊,谁也不许装假。”

  我左右看了看,警惕的说道:“青木学长,喝酒是违反校规的,被抓到要记大过。”

  “小辛,有我在,就是校长看见了,他也得装作没看见,放心吧,今天是给你庆祝,你多喝点。”接着,青木学长就起开了啤酒,一人发了一瓶。我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苦涩的东西,半瓶没到就已经头发沉脚发飘了。坐在我旁边的秦东喝的最欢,两瓶已经见到地了,还吵吵要。

  我打了个长长的酒嗝,“那个,你们继续,我要去趟厕所。”就晃晃悠悠的往出走。

  “小辛,还是我陪你去吧,你有点喝多了。”嗣修哥起身说道。

  “没事,嗣修哥,我自己能行。”嗣修哥不容分说的,架起了我。我借着酒劲顺势往嗣修哥怀里靠了靠,做出不留痕迹的亲密动作。林南影,跟姐玩,你还嫩点。嘿嘿,小胸膛真结实。

  痛痛快快的撒了泡尿,心里这个爽啊。最主要一想到林南影刚才气的便秘的表情,我就高兴,这酒还真是好东西。我正咧着嘴乐了,就听见,厕所门外传来嗣修哥的声音。

  “八点半,我记住了。”声音听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。

  “小修,八点半,我在操场大柳树等你呦,别迟到”,说话间就从门外进来一个女生。我见过她,嗣修哥传说中的那个女友。她看了我一眼就进了厕所里间,我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。

  我镇静了好久,才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从厕所里走出来。

  “小辛,你没事吧,明知道你没酒量,还让你喝那么多,对不起。”嗣修哥一脸愧疚的表情,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
  “嗣修哥,我没事,我觉得啤酒还挺好渴的。那个,嗣修哥,晚上陪我去自习室吧,我有几个数学题,不会做,想请教你。”我故作轻松说道。

  “小辛,我晚上有点事,不能教你了。要不我让青木教你吧,那家伙功课很好的。”

  “那不用了,改天吧,反正也不着急,就不麻烦青木学长了。”

  “那嗣修哥,晚上有什么事,我能帮上忙吗?”我试探的问。

  “那个,我们寝室老大病了我要照顾他。”嗣修哥认真的说道,看不出一点撒谎的痕迹。

  “啊,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我脸上微笑着,心却沉入谷底。

  “哎,你们俩个磨磨蹭蹭的干嘛呢,快来喝啊,再不来可都没了。”胖子大着嗓门招呼我们。

  我和嗣修哥各怀心事入了席,不知道别人吃的怎么样,反正我吃出来的都是苦涩。后来怎么结账离开的我都不知道,心里只想着“八点半”,“操场大柳树”,“我等你”,这几个词语。

  我魂不守舍的跟着他们往寝室走。小雪说学校有事,提前离了席。秦东和嗣修哥走在最前面不知道说些什么,林南影围在旁边,叽叽喳喳的,时不时的还往嗣修哥身上蹭,这些我都无瑕顾及。

  “小辛,你怎么了,感觉你从厕所回来就不太对劲,是因为小影吗?小影被她父母娇惯坏了,爱耍小孩子脾气,但心眼不坏。”青木学长慢下步子凑到我身边问道。

  “青木学长,我没事,不是因为小影,那个青木学长是和嗣修哥一个寝室吗?”

  “是啊,我俩从高一就在一个寝室,如果你想知道修大少天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,我都可以偷偷的告诉你哟!”说着还冲我暧昧的眨了下眼睛。

  “青木学长,说什么呢,我知道那个干嘛。听说你们寝室老大病了,什么病啊?”

  “小辛,你听谁说的,哪个乌龟王八蛋敢诅咒本大爷,不想活了。”青木学长一听就火冒三长,估计是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,听不得别人嚼舌根。

  “那个,你就寝室老大啊?”我既吃惊又纳闷。

  “在学校这一亩三分地,我敢称老二,没人敢称老大,小辛,你听那个乌龟说的?我揍他。”

  “那个估计是我听错了,听错了,你别往心里去呵呵。”我装出一脸无害的表情傻笑。

  回到寝室,我思来想去两个小时,还是穿了外套去了那个我不想去的地方。我一步一回头,左躲右藏,跟做贼似的用了十分钟才来到离那个大柳树偏远的小树旁蹲下。

  他们已经比我先到一步。嗣修哥正背对着我和那个女生谈论着什么,看不见脸上的喜怒哀乐。到是那个女生不停的掩嘴娇笑,粉拳轻锤。

  过了有一分钟,不可相信的一幕出现了。嗣修哥低头吻了她,对,吻了她。不是蜻蜓点水轻碰一下,而是一个真真正正,持续四十多秒的吻。

  那我向往了十二年的唇,那我幻想了十二年的吻,就在我面前这么轻易给了别人。怎么可以,怎么可以……我的心裂成无数瓣纷纷落下,听不见一点声音,世界静止了。听不到,看不到,感觉不到,我的心没有了,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止不住呢。

  “小辛,你蹲在这里干嘛?”是谁,是谁在叫我。

  “小辛,你怎么哭了?”

  “青木学长,我……”嗣修哥和那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,可刚才那个吻却像相片一样定格在我的眼睛里,抹不去,擦不掉。

  “你到底怎么了,小辛?”青木学长有些着急的问道。

  “青木学长,我的心好疼啊,疼的好像要碎了。”我疯言疯语的说着。

  “小辛,如果疼,就大声的哭吧,哭出来就不疼了。”

  “真的?”我终于还是崩溃了,趴在青木学长的肩头哭的昏天暗地。

  嗣修哥,你明明承诺过,只要我没有披上嫁衣,就会娶我。为什么背叛了你的诺言,难道你只不过是可怜我?

  我哭累了,也冷静了下来。一脸谦意的对青木学长说道:“青木学长,对不起,你的外套让我弄脏了,我会买件新的给你。”

  “没事的,不用给我买新的,等我换下来,给我洗干净就好了,就当还我借你肩膀用的人情。哭完了,心里还疼吗?”

  “好多了。”

  “小辛,有时候眼睛会欺骗你的,不要相信看到的,要相信自己的心。”青木学长意味深长的说道,完全没了平时吊儿郎当,嬉皮笑脸的模样。我突然发现,也许他并不像狐狸说的那样坏。

  谢过了青木学长。回到了寝室,室友们回家的回家,出去玩的出去玩,没有一个人在。这样更好,我安静的躺在床上,从枕头下拿出了红眼。自从嗣修哥还给我,我还是头一次拿出来看。一抹黑丝在石头里晕了开来,还没看清就消失不见了,红眼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。唉,算管它呢。好想家,好想爷爷,好想爸妈。一晃都三个月没见到他们了,对,明天回家吧,回家。

  第二天,我简单的背了个小包,里面有给爷爷买的他每次来县里必喝的烧酒,还有我老妈爱吃的麻花,就登上了回家的客车。这辆小车似乎比上次更破了,哗啦哗啦的,歪歪斜斜的往前开着。我擦了擦满是泥灰的窗子。望向窗外,下雪了,好美,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晚呢。

  我似乎听见有人哀婉的唱着:“雪,一片,一片,一片,拼凑你我的缘分,我的爱因你而生,你的手摸触我的心疼。雪,一片,一片,一片,静静缤纷,春天就要来了,而我也将,也将不在生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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