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过了十多分钟，小助理回到了会议室，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牛皮纸袋。

　　他的确没有刻意地为难谁，只是顺着总裁的意思完完全全地针对路潇。

　　“路小姐，袋子里的是西服和衬衫。付总说了，如果衣服上的污渍不能清理干净，那就请您赔一套一模一样的。”小助理面带微笑将袋子递给路潇，紧接着又递上了一张纸“付总还特意交代了，请路小姐务必留下电话，以免您死不认账。”

　　这下路潇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，号码写得龙飞凤舞，可能她自己都看不清。小助理没顾得上那么多，拿了号码就屁颠屁颠走的飞快，这可是总裁给他下达的最简单的命令，他没理由不高效率地办好。然后留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三个人。

　　“我们，现在，可以走了吧。”

　　“付总原来是勤俭持家型的。”

　　“还以为要把我们怎么样，原来没什么事儿。”

　　“勤俭持家我喜欢，为什么刚才不是我失手。”

　　大张和林曼聊得很嗨，全然不顾脸越来越黑的路潇。

　　“西装的牌子是Ermenegildo Zegna，衬衫的牌子VERSACE。”这是付云川常穿的衣服牌子，价格贵的吓人。所以当路潇说完这句话，聊得很high的两位愣住了。

　　“还好不是我失手。”

　　“潇潇，一定要清理干净，不然把你卖了都不一定买不起这两件。”

　　路潇对着两个墙头草翻了个白眼，撂下一句“杂志社我就不去了，赶着洗衣服，你们理解一下”就拎着包走了。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林曼的错觉，她第一次觉得路潇的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狂劲。

　　一走出LF集团的大门，路潇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，把牛皮纸袋狠狠地砸到地上，嫌不够解气，又踩了两脚。然后她深吸了两口气，把袋子捡起来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，拦了辆的士离开了。

　　她一心只想离开这个让她不自在的鸟地方，自然也没注意到三楼的落地窗前笑得格外温柔的付云川。

　　某些未曾改变的东西像一片轻盈的雪花落在他的手心里，他想起路潇从前也是这样，在外人面前很少失态，就算再生气也都是压着火不多说一句废话。然后等到外人都走了，她才像一串小鞭炮，噼里啪啦地炸开。眼睛瞪得圆咕隆咚，眉毛皱起来，小嘴叭叭儿的往外冒着脏话，凶神恶煞可爱到不行。然后付云川学着她的样子说脏话，路潇每次都会被他逗笑上来捂住他的嘴说着“你的声音是用来唱歌的，不是用来骂人的”。

　　“我如果没看错的话，你刚才是在笑。”办公桌前的男人推了推眼镜，气质儒雅，目光犀利，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，他是足足盯了付云川一分钟才开口，见付云川没有反驳，只是收了收脸上的笑意，他突然有点冒火了，“付云川，你都已经落魄到问我来借衣服怎么还能笑得出来，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，或者找一个愿意照顾你的人。”

　　没错，付云川现在穿着赵牧北运动时的便装，眼中的笑意还未完全退却，好似一个冰雪消融的初春，有着给人期待的暖意。

　　赵牧北自三年前认识付云川，看着眼前这哥们儿在商界如何的果断决绝，雷厉风行，一点也没有外行人的样子，但是生活中又是怎样的白痴属性。有不少姑娘把LF的门槛都踏破了，一半是追随着赵牧北，一半是专门为了见传说中的付总来面试的，结果真见到了总裁的尊容之后，都吵着愿意为了付云川献出自己的一片真心，偏偏这位需要人照顾的小少爷连试试都不愿意，磕磕绊绊这么些年，一直打光棍。

　　付云川没搭理赵牧北，自顾自地将路潇的号码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。

　　如果你了解之前的付云川，就会觉得现在的他相比于之前已经是天壤之别。

　　赵牧北不死心，继续说着：“听说了没，依水说这周末会从美国过来，多好一姑娘喜欢你这么久，你就不能和她试着处一处？”

　　依水姓宋，长相没的说，随便往哪一站，就是道靓丽的风景。其实赵牧北对她的了解算不上很多，自他认识付云川，就知道这小子的一众追随者中，有一个各个方面都不错的姑娘，一遇到他就“牧北哥哥”地叫着。后来这一众追随者中换了一批又一批，只有宋依水仍然坚守着阵地，依然围着着付云川。

　　听到宋依水要过来，付云川心里有点不耐烦，眼中没有过多的表露，他想问是什么时候的事，却觉得问了也多余，干脆不理这一茬儿，“北哥，你的唠叨让我有一种我妈还在的错觉。”他当然知道赵牧北是在关心他，“其实我早就有心上人了，她特别愿意洗衣服。”

　　听到这些话，赵老妈子还能说什么，为了堵住他的嘴，妈妈也搬出来了，还编了一个爱洗衣服的心上人，他怎么不说他爱上了一个家政阿姨。赵牧北只注意到付云川说前半句时的烦躁，忽略了说后半句时他微微扬起的嘴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