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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最温柔的语调,也是最有威慑力的话。
男人轻轻将领带绕到她脑后,细致地打了一个蝴蝶结。
陈阁感受到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发梢,动作轻柔,对方似乎没有恶意。
她问:“这是哪儿?”
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:“北缅甸,有人出高价买你。”
北缅甸!她从从吉隆坡被送到了缅甸?
“买家是谁?”陈阁克制住,“您为什么要救我?我们认识吗?”
“陈小姐还是不要多问。”
陈阁轻轻点头,不再说话,暗绿色的潮湿气息掩盖住血腥气,刚才的几声枪响犹在耳畔回旋,在这片没有契约没有法度的土地上,一切的社会法则都不适用,暴力是至高权力,所以听话是活下来最容易的办法。
陈阁的手被牵着,东南亚的雨林闷热潮湿,偶尔会从树冠滴落水珠到她脖子里。随着脚步的向前,她的鞋子触碰到了什么东西,软绵绵的,绊了她一跤,让她险些摔倒,同时她嗅到了腐烂的味道。
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耳边:“这边不好走,陈小姐小心一些。”
陈阁皱了皱眉,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,捂着口鼻干呕了两声。
她问:“刚刚那是什么?”
男人回答得漫不经心:“死了的野牛。”
“不是。”陈阁的灵魂颤抖着,“是人,是人对吗?”
她闻到过那种味道,以前有个同事叫曹识,他亲自下过遭遇矿难的矿井,见到过被堆积成小山掩埋起来的男人们。
陈阁当时就住在矿山下的农家乐里,等待他回来发稿。那个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文弱书生,回来的时候是在刚下过雨的傍晚,也不进房间,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嚎啕大哭。
陈阁走到他身旁,平生第一次闻到那种味道,终身难忘的、腐朽的、只属于死亡的味道。
忘了是谁说过,腐朽是生命的实验室,一些人是执行者,一些人是试验品。
“没错,是人。”男人答。
陈阁问:“他是什么人?”
没有回复,只有匆匆赶路踩在泥泞雨林里的脚步声。
陈阁又问了一遍:“他是什么人?是好人还是坏人?”
“我说过,别问那么多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,他需要一个真相。”
“真相吗?陈小姐,这下我总算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什么?”
那人轻笑了一声:“怪不得那位把你当宝贝。”
“那位?”
没有答复。
脚下的路终于走到尽头,陈阁被送上了一辆汽车。她被蒙着眼睛,汽车在曲折迂回的小路上行驶,兜兜转转不知多久,终于停在某个地方。
男人吩咐:“让医生来给她处理伤口。”
陈阁坐在沙发上,蒙住眼睛的领带被摘下,眼睛适应光明后,她终于得以看清对方。
“郑先生。”陈阁有些惊讶。
郑越泽点头:“陈小姐见谅,是听澜特意嘱咐的,林子里脏东西多,怕吓到你。”
“这次多谢你们了。”
医生用消毒药水仔细地给她处理伤口,她的眼睛看向地面,看到自己白色运动鞋已经被鲜血染透。那些血液氧化成褐色,一层一层地交叠着晕染,陈阁深吸了一口气。
四周都是私人武装,她记得在兰卡威没有这样的阵仗,这里才是沈宬势力的大本营。
她是入了龙潭虎穴。
陈阁说:“郑先生,我想联系一下周听澜。”
郑越泽眯了眯眼睛,仿佛看透了她。
他笑道:“他放心不下你,现在在路上。不过陈小姐也要做好准备,在这里,他说了不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