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闹？”周听澜微微皱眉。

　　“小姑娘死也不跟她回去，她就坐在病房门口撒泼，劝不住啊。”

　　陈阁放下手中的杯子，凑过来小声问：“是小馨的事吗？”

　　周听澜“嗯”了一声。又对电话那边的六子说：“我让陈阁接电话。”

　　陈阁接过手机，还没有开口，那边就来了一句：“小嫂子好。”

　　她愣了一下，看着周听澜一脸坏笑站在旁边，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下，周听澜眉头微微皱起，像是吃痛。

　　陈阁觉得解释也没有必要，问道：“你好，麻烦你再把事情说明一下，现在是什么情况？”

　　“那女的在门口坐了好长时间了，想把小姑娘带回去，小姑娘也哭，说死也不回去。这么多人都看着，兄弟几个很难办不是。小嫂子，你说这事儿怎么处理？”

　　陈阁低着头，问六子：“身上带钱了吗？”

　　“带了，兄弟几个都带着呢。”

　　“她就是来要钱的，你先给她三百，稍后我转给你。”陈阁又提醒道，“别露财，说身上只带了三百。”

　　“好嘞，嫂子。”

　　“麻烦你看护好小馨，不要让她做傻事。”陈阁轻声道。

　　“给嫂子办事儿，不麻烦。”

　　打完电话，陈阁将手机抛回给周听澜。

　　他伸手接住，问道：“陈阁，小馨是你什么人？”

　　陈阁倚着墙，挑衅似的对他一笑：“怎么，周少爷神通广大，这点信息都查不出来？”

　　周听澜静静地观赏着她，他当然派人查过，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——查不出任何资料，不管是陈阁、小馨，或是林奕，所有的痕迹几乎都被删得干干净净。

　　陈阁端起杯子，喝了一口草莓味牛奶，很甜。

　　她轻声道：“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说，只能告诉你，我曾经资助过她，也对不起她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

　　“怎么弄的？”周听澜的目光落在陈阁的手臂上。

　　她端起杯子的瞬间，周听澜才看到她小臂内侧的伤口。

　　那是在海水中时，小馨慌乱中咬的一口，但还好，只是一个小创口。

　　陈阁笑道：“不小心蹭了一下。”

　　她又去看周听澜的手臂，几乎是相同的位置，他的小臂上有一小块红印，是她刚才所为。

　　陈阁狡黠地笑：“你不也是吗？”

　　“切，猫大的劲。”周听澜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。

　　餐桌旁也放了书架，陈阁从上面抽了一本出来，倚着墙翻开，发现是周听澜的笔记。

　　字迹娟秀整齐，偶尔潦草处也会连笔，有几分颠张狂素的味道。

　　书签夹在中间某一页，上面是一段英文，最下面抄写着许多蝴蝶的名字。

　　陈阁拿起那枚书签，是一片干枯的冬青树叶，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一个“澜”字。

　　她读出那段英文：

　　I/ scoured/ the/ northern/ shores/ for/ you.

　　I /plunged /deep/ oceans.

　　……

　　陈阁突然停下，想到了什么。这段话正是《缪斯》里本·卫肖的独白，她和周听澜在“山河”看的第一部电影。当时他说没有看过，想看一下。

　　陈阁的目光落在那一页标注的日期上，时间是两年前。

　　陈阁意识到自己被耍了，伸出手又在周听澜胳膊上拧了一下。

　　此时周听澜正在享受草莓牛奶，虽然陈阁力气不大，他还是吃痛地“嘶”了一下。

　　“陈阁，你竟然家暴我！”

　　他看了一眼陈阁摊开在他面前的摘抄本，立马狗腿道歉：“阁姐，我错了！”

　　“原谅你了。”或许是困意来袭，陈阁的声音懒洋洋的。

　　那份慵懒里带着惑人的气息，周听澜感到手臂上的掐痕被唤醒，微微痛楚，连接心脏。

　　陈阁想要翻开下一页，周听澜看到她手中那片干枯的冬青树叶，像是突然反应过来。

　　修长有力的手指压在陈阁翻书的指节上。他轻轻拿过那本摘抄本，将冬青树叶重新放了回去。

　　他轻声哄道：“快去睡觉吧，太晚了。”

　　“嗯，好吧。”陈阁揉了揉眼睛，疲惫在这一刻涌上来，她趿拉着鞋去洗漱。

　　周听澜倚着书柜，他手中拿着那本摘抄本，没有将它放回原处。听着卫生间里的水流声，他闭上眼睛，想象陈阁的样子，妄图驱散那些噩梦般的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