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气缭绕。

　　周听澜倾身压下来，修长的指节紧紧箍住陈阁的后颈，陈阁的腰撞在柜子上，怕她撞疼，他伸出另一只手护住。他与她疯狂拥吻，从厨房到卧室。

　　他的腿伤没有好，小腿上的石膏禁锢住他的动作，他与她互相侵入，又互相扶持。

　　尼古丁的作用刺激着心脏和中枢神经，陈阁心跳加速，她闭上眼睛，看到玻璃窗折射过来的光影，静静地烙印在她的虹膜上。少年的身体新鲜而有力，隔着他的白色T恤和她身上的衬衫，陈阁依旧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。

　　夏日午后的纠缠，像是滨海城的热风，随时都酝酿着一场风暴。

　　周听澜停止亲吻的动作，哑声问：“陈阁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
　　陈阁没有回答。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弥散开，还有他带来的薄荷气息。

　　“陈阁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
　　少年的手指停在她胸前的纽扣上，眼神却是清澈透明，他就那样看着她的眼睛，她隐约看到那份清澈里还有热诚和滚烫。

　　“必须要喜欢吗？”

　　她淡淡道，纤细的手指伸向周听澜的白色T恤里，她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，挑逗似的去亲吻他的嘴角。

　　周听澜偏过头去躲开。陈阁看到他眸子里点燃的烛火被顷刻打翻在地，那样热诚而滚烫的光亮在他眼中熄灭，就像她手中的烟，熄灭之后只剩下狼狈的一地灰烬。

　　她继续仰头去吻他，周听澜再次躲开。

　　他将头枕在洁白的枕头上，嘴角抽动着，眼圈周围是湿漉漉的红，风从窗子里吹进来，在他眉宇间游走。

　　“陈阁，我不要。”他艰难地开口，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，“你又不喜欢我。”

　　陈阁也跟着躺下，看着纯白的天花板，有青苔在上面野蛮生长。

　　她淡淡开口：“非要喜欢才可以吗？”

　　“对，非要喜欢。”

　　周听澜弯曲手臂，去触碰陈阁铺展在床单上的长发，他只是轻轻触碰发梢，用着如同对待珍宝的小心翼翼。

　　“你这样，我会感觉自己被嫖了。”他站起身，撑着拐杖往卧室外走，“别糟蹋自己好吗？”

　　“周听澜，你去哪？”陈阁在他身后大喊。

　　他无奈地转过身来，嘴角带着意蕴不明的笑：“去卫生间啊，不然呢？”

　　不然呢？他从来都拿她没办法。

　　陈阁仰面躺在床上，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。她将头埋在枕头里，嗅到周听澜常用的那种洗发水的味道，还夹杂着太阳暴晒后的味道。

　　饮食男女，人之大欲。

　　或许从她得知林奕事情的真相后，她固守的那些人伦道德也在那时跟随着她的信仰一起，分崩离析。她静静看着旋转在头顶的电风扇，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。

　　陈阁起身走到浴室门口，她坐在地板上，将头靠在磨砂玻璃门上。房门并不隔音，水声更加清晰地流进耳朵。

　　“周听澜，你在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洗澡。”

　　“刚刚，对不起。”陈阁的头靠着玻璃，冰凉如玉的温度贴合着她还在泛着红晕的脸颊。

　　“你知道吗，在我们这一行，有一个群体是不能报的。”她淡淡道。

　　周听澜放下洗发水，揉搓着头发：“什么？”

　　“那些女人们、女孩子们，她们从来都不需要喜欢，也不需要被喜欢。刚刚我就在想，为什么呢？去那种地方的男人也不是非要喜欢才可以，为什么同样是人，我们就不可以呢？”

　　水声突然停止，房门被打开，陈阁尚且倚着那扇门，重心不稳，直直向侧面栽过去。

　　被挡了一下，她靠了在周听澜打着石膏的小腿上。少年头上的泡沫还没有冲洗干净，他裹着一件白色浴袍，水滴从他浓黑的发梢滴落在他尚没有发育结实的胸膛上。

　　周听澜伸手，扶陈阁起来。他歪头看着陈阁，看到她衬衫胸前没有扣上的扣子，喉结微微滑动。

　　“当然可以，但是那样的前提是我不喜欢你。”他背过身去，轻掩住门，“可是你也知道的啊，我喜欢惨了你。”